又到了歲末年初之際,現在的自己已經完全没有了過節的興奮感了,年假就彷彿是較長的例假般平淡無味,還記得小時候,過年的氣氛總是從大掃除開始醞釀,一直延續到元宵,這其間無論是張貼春聯、打掃、準備年菜...等,總是充滿了除舊佈新的喜悅,平時不甘不願的我們,這時也特別的勤快,當然表現良好有大半的因素也是寄望年夜飯後的壓歲錢會豐厚些,圍爐時父親總不忘燒一盆小火爐,桌上總有象徵長壽的長年菜、年年有餘的 魚,相較於現在飲食的精緻,不過是些香腸啊、拜拜後的雞鴨魚肉,但全家聚在一起暖呼呼的心情,卻好像是一頓饗宴。在倒數時分,睡前的我總是抱著日記本,將過去一年的怠惰、懶散、不如意打包封存,照例對未來的一年許下新的期望,彷彿過了這日曆上的一天,昨日種種不是都會過去,明天的自己又是閃亮亮全新的自己,充滿了希望。


初一新正是由吃著花生、豆干、蘿蔔糕這些素菜開始新的一年(因為阿嬤說吃土豆會吃得老老老、吃豆干會當官~~台語),之後換上新衣服到廟宇去上香也是固定的行程之一,親友呼朋引伴一同前去,像集體健行般,好不快活。新年期間會給家裡的神明焚燒一爐束柴香,好讓神界也一起享有過年的喜悅,添加束柴、檀香的工作便落到我們小孩的身上,很喜歡那些香煙氤氳在空中緩緩上升的感覺,充滿了寧靜和神秘的氛圍,客廳裡總會應景的擺上水仙、瓜葉菊、貓柳等喜氣的花卉...所以屬於我的年總是充滿了美好的氣味~~檀香、菜香、花香...很懷念那些小小的年俗,還有屬於家中獨特的習慣,連每年遠方的姑姑歸來都成為一種儀式,年年不斷的上演著...


只是隨著年歲的增長,不再為小小的事情歡欣鼓舞,對節慶也不再充滿了期待,平日生活繁忙不已,過年最重要的意義成了休息,更因長輩的逐漸凋零,以前姑姑們回娘家,大大小小坐了好多桌熱鬧非凡的景況不再,少了父親、大姑姑、二姑丈...的宴席彷彿歡樂也了少許多,興致不再,過年的興味不存。


然而常常在想,這一代的小朋友如果長大了,對年的回憶究竟是什麼?看著女兒從學校的耶誕晚會回來,興奮的談論著,會不會她們長大後記得耶誕節的甚於屬於我們的春節呢?也許,是不是也該製造一些專屬於她們的童年回憶,猶如現在之於我的,就像時空膠囊或任意門般的屬於童年的意象、氣味、行之如儀的習慣,可以陪伴一生的回憶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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